【百日雪兔/Day22】
娘塔
Julchan私译为尤尔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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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不想再要盐酸那些什么的了,您还是把我淹死在浴缸里得了。”
“阿尼亚,我现在是你的医生,你别撒娇。”贝什米特小姐敲了敲笔。
“我没撒娇,你记得在学校的时候她们总会说,安娜安娜,你像树一样笔直。”
尤尔申被她逗笑了,她总这样,“够了够了,小姐,你没那么直。”她脱下工作服,把笔扔回笔筒,不偏不倚正中中心。
“我帮你减到3.5片。”
安娜没再说什么,好像她已经把今天限定的字数说完了。但尤尔申看得出来,她很高兴。她今天梳了头,好兆头。
她们曾读一所“学校”,那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,不过十年对成人而言并不长,尤尔申是在看见那棵被砍掉的树时才意识到安娜已经这样这么久了 。
“你跑开了,尤尔申,像个没用的小东西,从那棵树边。”安娜坐在床上,调高了床板,两条脚乱晃着,她的骨头长得真好,像流动又凝固的玉,折角圆润又突兀,修长又嶙峋。
尤尔申总会去纠正她,“我才没跑开,你就那么“直接地”跑来说“我爱你”,我当然得考虑考虑你是不是偷了数学老妖婆的酒了,还有,猜猜谁现在像个没用的小东西?”
“你的心逃走了,你的眼睛也逃走了。”她看着自己什么也没涂的手指甲,做了几个抬指的动作,她有多久没弹钢琴了?
“别阴阳怪气的,你好的很。”尤尔申转身看着窗外 ,这儿可没有什么最后一片枫叶。
她们毕业了,她们可以自由地在酒精,汽油,香水和香氛蜡烛里泡到死亡。
但她们谁也不是安分的人,和尤尔申一起玩追逐游戏,阿尼亚甘之如饴。
初恋时心脏满足的扑扑跳动,充盈的血液在脸上绘出橘粉光辉下的红线。她似乎只是一个滚烫的西柚,尤尔申拿西柚没法。
她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路,只有把心脏带着骨血脉络扯出才能彼此相依。
她从高处坠下,一次。只是摔折了腿。
跳下去的一瞬,她听见尤尔申在尖叫,冬天的风刺碎玻璃窗,不应季的锥形花瓣撒了一地。
“安娜,安,你再也不能跳芭蕾了。”尤尔申背对着太阳,她整个人白的透明,这看上去不像担忧,更像是神在宣判,安娜,你不许跳舞,再也不许。
尤尔申从来不擅长安慰人,可是阿尼亚决定原谅她,毕竟尤尔申在痛苦地索求自己活下去。
“你不能从同一个地方掉下去两次。”瘦削的小姑娘裹紧风衣。
穿睡袍的小姑娘把耳机紧紧的塞进耳道,转过头去。
今天天气真好,落日洋洋洒洒地淌在云里,多么漂亮的橘粉色,像是尤尔申带给她的西柚气泡水。
“尤尔申,这首歌的结尾有几处杂音,我总觉得像是你在叫我,我整夜整夜地听,每一次我都会想象你还在我身边,但就在刚刚,我听不到那几个音节了,消失了,安静了。”
她取下耳机,从床上下来。
“我的爱呀。”安娜拢着尤尔申的碎发,“你不想治好我对么,你只是想见我。”
“切尔诺贝利的“幸存者”愿意她的爱人看着自己化成石油色的碎肉,还是愿意让对方接受几百伦琴的辐射?”
尤尔申想,她会杀了自己。
橘粉色的西柚气泡水被一饮而尽。
她睡了,尤尔申看着她,心脏扑扑跳。
针头刺入静脉时几乎没受到什么阻力,好像她的小姑娘还有意识地让这一切轻松。
她的呼吸带着西柚的酸涩甜蜜,还有巴比妥的昏昏欲睡。
惨白的发梢交织在一起。
她把注射器推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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